Taste like the fourth of July(1-2)

Note:里面的地名和具体的内容都是我编的,我实在懒得查了……

        1.        Runaway Baby
        
        “你需要给自己放个假了,兄弟。”罗伊说着,抓起两瓶啤酒,揽上他的肩膀把他拖进一辆皮卡,然后他们就上路了。

        这一切就是这样开始的。

        他们开着辆二手市场淘来的旧皮卡,有几处磕掉了红色的漆皮,但好在功能健全,踩一脚油门就像个公牛一样咆哮起来。罗伊拍着这宝贝的方向盘抱怨说他下个月箭头保养的钱都搭进去了,杰森还在因为罗伊突如其来的行动不明所以。他的行李不知怎么早就被打包好扔在后座,罗伊的堆在他旁边。杰森敢打赌这家伙是把他们俩的衣服都一股脑塞进行李袋里,分类就别指望了。

        “别担心,”罗伊在接到杰森的一个眼神后了然地解释道, “科莉有私事要料理,即使是队友之间也要留一些空间给彼此,咱们正好可以度过一些‘男孩时间’。”

        “听起来不像是你会说的话,”杰森嗤笑。

        “不,听起来百分之百是我,Jaybird,我就是这么睿智。”罗伊目视眼前无尽的公路笑着说。

        杰森对此只是摇了摇头笑笑,啜了一口啤酒。

        他们走的时候还是上午,工业区脏污的空气粘在皮肤上,太阳晒得车里的皮质座椅发烫,杰森被罗伊拽着胳膊从破烂的五层楼房里拖出来扔进车里,罗伊从另一边上车,砰得关上车门。引擎轰鸣,轮胎滚动扬起尘土,哥谭就这样被他们抛在脑后。杰森喝了一半的咖啡还在茶几上冒着热气,窗户半开着,一只鸟停在窗沿。

        “有什么计划吗?”杰森问。

        “一路向西!”罗伊这么说。杰森想着这有些像他们驶向宇宙洪荒的征途,一场匆忙的逃亡,远离伸出藤蔓缠绕他们的过去,假装自己是冒险者,又一次,“忘记那些狗屎吧,罪犯们可以等一等。”罗伊笑得像个欠揍的混蛋,把假ID和信用卡塞进杰森胸前的口袋里。

        风吹得罗伊的一头红发狂乱地飞舞着,八月干燥的风带着热气,呛进杰森的肺里,给他的胸膛一阵令人不适的热度。

        “杰森?”

        杰森挑眉,给了驾驶座上的人一个疑惑的眼神。

        罗伊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出窗外,比划出一个半握着球的手势迎着风,接着一脚油门狂飙起来。

        “喔吼——!!”罗伊笑得像个疯子,“你绝对得试试这个,比我试过的一半的妹子都爽。”

        “为你感到遗憾。”杰森扔给他一个同情的眼神。罗伊有时候就是会这样疯,在相处中他逐渐习惯了这件事,他有时候会想起他第一次见到罗伊的时候,那像是不同的两个人。从前的罗伊像是被激情和挫败同时塞满的气缸,杰森余光扫了一眼罗伊,现在他更像个聒噪的汽笛。

        “C’mon,试试吧伙计!很好玩的!”说着罗伊抓了抓那个虚拟的空气胸部。

        “别想,我没你那么傻。”

        “别扫兴嘛Jay!”罗伊大叫着扑过来,抓住杰森的手往窗外伸,后者挣扎着反抗,罗伊更加兴奋,半个身子都压在杰森身上,打闹的过程中罗伊的身子在方向盘上蹭来蹭去,车子在公路上蛇形前行。杰森惊慌地抽回手把住方向盘,稳定住车子,现在他和罗伊基本是交叠压在对方身上的状态。
        
        “你个白痴!你想害死我们俩吗!”杰森怒吼。

        “我们还没挫到死于公路车祸!”罗伊似乎满足于现在的姿势,放松地在杰森的大腿上趴着。

        “如果你一直这样作死的话就不一定了,Harper.”杰森的语气不知为何轻柔了一些,“现在赶紧坐起来,握好你的方向盘。”

        “你压着我呢。”罗伊噘嘴。

        “那我数三个数,你起来把方向盘,三,二,一!”

        杰森退回自己的座位上,靠在车窗边,罗伊慢吞吞地起来,在座椅里调整自己,把车开回正轨。

        半个小时后他们路过了第一个里程碑,公路周围被森林包围,不远处是连绵的山峦。一成不变的景色开始滋生无聊,罗伊像个多动症儿童一样止不住地东张西望,杰森不得不经常开口提醒他专心开车。这样第四次之后罗伊像是突然脑袋里接上了哪个开关一样,“后座有个箱子,拿过来。”
        
        杰森在后面扫视一圈,只有他们的行李袋而一些杂物。

        “大概在座位底下。”

        杰森矮下身子钻到后座,果然在驾驶座下发现了一个小纸箱。他拍走上面的灰,里面是一箱磁带。

        杰森随意拽出一个,上面油性笔已经模糊的字迹写着:Pat Benatar collection;又拽出一个:Machine Head-Deep Purple;第三个:Highway to Hell-AC/DC……

        “哇哦,这可够老的。”

        “音像店老板半个月前搬走了,留下了这一箱子。”

        哪个音像店老板?问题悬在杰森嘴边,但他没有问出来。他确实有注意到街道转角走过二十米有一家音像店,但他从未走进去过。某种程度上你可以说这就是杰森,就像罗伊就是罗伊:套一件外套,斜扣上帽子,游刃有余地迈着步子走进店里,就像他本就属于那里,做着他会做的那些事,建立联系。

        杰森把箱子扔到前座,自己钻回副驾驶的位置。随手拿出一个,被罗伊拦住了。

        “司机选音乐。”

        天黑之前他们的旅程都在Kurt Cobain沙哑的嗓音中度过。罗伊过于兴奋地跟着节奏哼歌,杰森忍住了没有抱怨,闭眼假寐,没多久就真的睡着了。

        
0823更新
        
        杰森在天空开始泛白的时候醒来了,音响归于寂静,只有引擎的低鸣,风的吟语,山林间或远或近的嘈杂之声。

        罗伊听见他的动静招呼道: “你醒了?”
        
        杰森的眼皮因为长时间的睡眠而臃肿,嘴里干得冒烟,他调整姿势正坐在座椅里,眼睛空白无神地盯了罗伊一秒。周围的景象依旧是无尽的密林,杰森猛地被一种恐惧的感觉摄住了,好像他们整晚都在同一段路上行驶着,陷入到这个循环里,逃脱不出。这感觉非常的短暂,杰森回过神之后瞥了罗伊一眼,对方紧绷的下颚和刻意盯着前方的视线让他确定罗伊注意到了,罗伊注意到了却没有说。就像在他们狭小的安全屋里罗伊会注意到他偶尔绷起的肩膀,颤抖的手指,留意到他拼命掩藏的每一丝恐慌发作的痕迹,然后假装一无所知。
        
        然后罗伊带他上路。他猜这多少有所关联。

        “几点了?”他出声之后才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有多干哑。他很久没有过睡过这么长一觉了,通常他会被任务,突发情况或是噩梦唤醒,四五个小时的睡眠让他保持精力充沛。

        “四点半,还没离开新泽西,伙计,这地方到处是他妈的林子,一路上我差点碾死三只松鼠,撞死一头鹿。”罗伊的语气轻快得像翘着尾巴,大概是肾上腺素的缘故。罗伊一旦通宵就容易变得过度兴奋,嘴上噼里啪啦地说个不停。

        “靠边停。”杰森的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罗伊挑眉看他。

        “怎么?你内急吗杰鸟?”罗伊从座位底下一阵摸索,掏出一个塑料瓶来,“幸好我准备万全。”

        “去你的,靠边停。”

        罗伊迟疑了一会儿,从后视镜里确认没有经过的车辆,打方向盘停在了路边的草地里。

        “下车。”

        在罗伊来得及听话地下车或是抗议之前,杰森从车上跳下来,绕到驾驶座这边拉开了车门。

        “下来,换我开。”杰森的嗓子还不太舒服,说话的时候有种撕扯的感觉。

        “冷静,小杰鸟,你只用问就行了。”罗伊举起双手表示投降,从车上下来把位子让给杰森。

        “是啊,在你个白痴害死我们两个之前。”

        “不,才不会呢。”罗伊轻笑着捶了一下杰森的后背,自觉地坐上副驾驶的位置。

        杰森可没有买账,他从箱子里翻出ABBA的卡带,发动车子,重新上路。他纯粹就是为了折磨罗伊才这么做的,完全享受罗伊在听到前奏时扭曲的脸和哀嚎。

        十二点半♪

        我独自在我的房间在看最后一场表演♪

        我多么讨厌一个人度过夜晚♪

        当然了,杰森怎么可能忘记那个绝妙的赌约。在罗伊提出要是杰森输了就得跳钢管舞给他和科莉的时候,杰森就知道弓箭手输定了。太贪婪的人总是没有好下场。结果杰森是正确的,那个蠢猪环保局长搞外遇的时候都没费心单独注册一个邮箱,政府邮箱的后缀明晃晃地挂在那封内容不堪入目的邮件上。他和科莉端着爆米花窝在沙发里,看着罗伊装扮成Anni-Frid Lyngstad(*1)的样子载歌载舞,他甚至都不用费心染发或戴假发!

        在午夜后,给我给我给我一个男人♪

        就没有人帮我驱散阴霾吗?♪

        到这儿的时候罗伊反而有点乐此不疲了,一边跟唱一边用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睛“深情”地注视着杰森。杰森一巴掌拍到自己脸上,暗自后悔自己忘记了罗伊一贯的尿性,现在这完全变成对他自己的折磨了。

        终于他在播到Money,Money,Money的时候忍不住按了暂停。

        “嘿!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

        杰森在罗伊假模假式地抱怨完之前开口:“你得知道我们不是在做一个玩儿命的任务。”

        这样突兀的一句话让罗伊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而杰森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不知道该如何让罗伊明白这句他酝酿了十几分钟的话,他试着把这件事弄得不是那么娘唧唧黏糊糊的,罗伊的绿眼睛在日出的微光里发亮,一阵颤栗窜过杰森的脊背,他快速地开口说完,好避免让这尴尬的一刻延续下去。

        “我们很安全,你不用连着开十几个小时的车好像我们屁股后头追着一个外星军团。”没事的,不用担心,放松下来是可以被允许的。我罩着你的后背呢。

        杰森紧盯着眼前的柏油路,咬紧了牙,剩下的话语在他喉咙里梗塞。这太过了,杰森想,到此为止。

        “我们在下一个镇子歇脚,现在先睡吧。”杰森尽力让他的语气不那么生硬。罗伊的眼睛在他脸上又停留了几秒,最后轻轻阖上。
他的手搭上杰森的臂膀,轻捏了两下,然后安然停歇在杰森的大腿上。杰森知道罗伊没有睡着,肾上腺素还在他血管里奔涌,然而此刻最好的做法就是什么都不做。
        
        整件事好像有些掉转过来了,又或者没有,杰森搞不清楚,他和罗伊的脑子里都是一团乱,而当他们两个人搅在一起的时候就更加纠缠不清,但是管他的,往前开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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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ABBA女主唱之一,罗伊cos的是右边红发的那个
        
       

 
         
        那首歌是 https://www.xiami.com/song/3402941?spm=a1z1s.6659513.0.0.a4n7Hw 
 
 
        0916更新 
 
        2.Strawberry Spring
 
                一个小时之后杰森开进了这个叫草莓之春的小镇,在一家破烂的汽车旅馆停下,霓虹灯招牌竖立在二层小楼的外墙,在晨曦的微光下频闪着,O字摇摇欲坠。 
 
        杰森把靠在自己身上淌口水的罗伊推开,让他靠在副驾驶窗上,自己转着钥匙圈走下车,顺着昏暗的灯光进到前厅里。这房间狭小又阴暗,正对着门口是一个脏兮兮的沙发,垫着一张薄毯,估计是用来遮住从皮子里戳出来的铁丝或者棉花什么的,如果说这家旅馆还有最后一丝体面的话就全耗在这张毯子上了,因为其余的布置比这要更加令人难以忍受。右手边是一个不宽敞的柜台,后面立着一个半空的柜子,木板的漆掉了大半,按着号码排好了格子,有些格子里摆着一个塑料小筐用来装杂物。对面墙上挂着一个声音粗粝的时钟,钟摆摆动时会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旁边卷边的海报上是早已过气的女歌手,即使标新立异的造型也没能拯救她的事业,紧靠上贴着一张旅游局的启示。 
 
        前台的小伙子一头蓬乱的卷毛,趴在柜台上呼噜打得震天响。 
 
        “咳嗯,”杰森响亮地咳嗽一声,敲敲台面,柜台后的人拽起袖子擦了擦口水。 
 
        杰森又尝试了一次,仍然没有得到半点有价值的反应,第三次和第四次,卷毛的家伙还像围栏里的乳猪一样酣睡,杰森眯了眯眼睛,视线扫过登记的家伙,手插在兜里摸索着钥匙扣的表面,内心在两个选择之间摇摆着,脚底有种克制不住的痒让他想一脚踹上柜台包着的铁皮上,留下一个凹痕,正踩在发黑变硬的口香糖和长年累月的污渍之间——等等,那是有人吐在上面了吗? 
 
        十,杰森默数着; 
 
        九,也许他有时候该省省哥谭那套。罗伊大概会叫他别老绷着劲儿; 
 
        六,但话说回来,罗伊在车里打呼噜呢; 
 
        五,有引擎声在靠近,杰森确定他闻到了烟味; 
 
        三,我的老天啊这刹车的声音,这家伙一定嗑高了; 
 
        二,杰森活动开自己的指关节,门外有车门打开又砰得关上的声音 
 
        一——在杰森来得及做什么之前,一个气喘吁吁脸涨得通红的中年人就冲到他面前,把一个小皮箱拍在柜台上,杰森竖起耳朵,听出了熟悉的响动,多看了两眼皮箱。 
 
        ‘哇哦,一把古典美人,少见,’杰森心想,‘但早该颐养天年了,拿这个出来晃悠简直像是拿着3.5英寸软盘的詹姆斯邦德。’ 
 
        “标间,要在一层的。” 
 
        前台的哥们儿被拍在台子上这一下震醒了,眨巴着眼屎坐起来,打量着眼前的来人。 
 
        他张大了嘴开始打一个出奇长的哈欠,头也不回地伸出手在身后的柜子上摸索,最后掏出一把钥匙交给中年男人,杰森瞥了一眼号牌,103号房。 
 
        “出门左拐顺着走楼梯右边那间,请自便。” 
 
        中年男人离开后杰森移动到柜台前,从口袋里掏出罗伊塞给他的信用卡,递给前台:“一间房,两张单人床。” 
接着杰森看着他又抓瞎一样掏出一把钥匙交给杰森——104。 
 
        “出门左拐顺着走楼梯右边第二间,请自便。” 
 
        杰森额头青筋抽搐地接过钥匙——拎着没有可疑油渍的部分,转身出门,看见门口这辆从车前盖冒着袅袅青烟的尼桑,不由得挑了挑眉毛。 
 
        哥谭的作风也不是那么独一无二嘛。 
 
 
        罗伊睁开眼睛的瞬间被各种各样的感觉淹没包围了,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在膨胀,像在洗衣机里转圈,四肢酸软,关节抽痛,试图回忆变成一件令人头疼欲裂的事。浮现在脑海里的第一个可能性是宿醉,但很快就被罗伊从单子上划掉了,因为他既没有在自己的呕吐物里醒来,嘴里也没有怪味;第二个可能性是做任务时脑袋挨了一下,这个选项似乎很合理,虽然感受不到哪里肿起来了,但轻微的脑震荡可以解释这个;又或者他被哪个外星邪恶科学家植入了芯片,一旦他做出违背这些人意愿的事就会头痛……无论如何,有无限的可能性在他的神经突触间以电信号的形式游走,似乎不知道哪一个瞬间就会摩擦爆裂。 
 
        但是——但是——罗伊努力地聚焦在眼前的事物上,鼻孔抽动着读取气味信号。 
 
        翘起来——一撮,黑色的——黑色的短发——皮革味——背心——酸,苦……咖啡,酸味…………罗伊滚了一圈摔下了床。因为他浑身肌肉都发酸所以痛感反而让他轻松了一些,靠味道好怪——啊好凉快……我不想起来了…… 
 
        尽管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尖叫着抗议,罗伊还是坐了起来,紧接着他意识到自己正光脚坐在地上,这就是为什么这么凉快,然后他茫然地环顾四周。 
 
        哦对,皮革味的背心。 
 
        弓箭手优秀的视力几乎是成了劣势,罗伊有种因为眼前分辨率过高而系统过热的错觉。 
 
        嗯~咖啡,和皮革。 
 
        罗伊爬上另一张床,靠近透过闷热粘稠的空气散发出咖啡味和皮革味的来源,整个人贴了上去,脸埋进汗湿柔软的部分磨蹭,熟悉的事物让他很快安心下来,好像连头疼都好了一些。 
 
        不过罗伊手脚并用缠着的东西开始扭动并且出声了。 
 
        “唔嗯——该死——呃啊啊啊……都会,成精……我都告诉过罗伊,告诉他——别买贝果,别买,会……成精,呃啊啊,热……着火了……换藏身处!快跑!白痴快跑!!!!” 
 
        咚! 
 
        这是罗伊再一次摔下床的声音。 
 
 
        罗伊花了总共一分钟时间用来让自己清醒,把杰森从诡异的噩梦里拍醒,接着洗了把脸,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五点,已经快日落西山了),搞清楚状况,然后打开电视,打电话订披萨。 
 
        “不,不要菠萝的——别瞪我杰森,你踹我来着,我记着呢——没错,意式香肠,多加奶酪,再来两份炸鸡。” 
 
        罗伊把自己扔上他的那张床,或者说,杰森可能因为懒得扛着他多走两步路于是把他放在上面的靠近门的那张床。 
 
        “你白天都干什么了?不会和我一起睡了一整天吧?” 
 
        其实这个问题在罗伊环顾房间之后看到洁净无尘的桌面和闪闪发亮的地板瓷砖,再对比一下斑驳的墙面和潮乎乎的被子之后已经大致有了答案,不过这并不妨碍他问出这个问题,很多时候提出问题并不是为了得到回答,只是为了进行对话而进行对话,这件事罗伊很早之前就从奥利弗那儿学到了精髓。 
 
        杰森也没有真的在回答,这是他们之间很快建立起的一种默契,罗伊没有思考过这样的模式意义何在,也没有问过杰森,也许是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单纯能听见对方的声音就是一种足够欣慰的事,至于话语中的意义可以待会儿再考虑。 
 
        这时候罗伊的思绪回到之前那个略显尴尬的时刻——好吧,当时并不尴尬,因为他们一个还在梦里挣扎,另一个迷迷糊糊的以为自己抱着什么大号咖啡味的麦芬,还是用皮夹克裹起来的——但事后回想起来罗伊觉得一定是上次被英仙座γ星不知道哪个行星上的反政府军动的手术留下了后遗症,才让他做出这样的行为。因为在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和杰森腻在一张床上,还是当杰森的大勺子,这可不是每天都会发生的事。并不是说以前从没有过这种情况,偶尔当他和杰森都累得懒得说话,懒得动一根指头的时候——一般这时候至少他们中的一个身上会沾满了血,或者粘液,肌肉因为使用过度而僵硬疼痛,没准罗伊手上的老茧也磨破了,他们两个带着难闻的味道趴在车后座上,两具健壮的身体挤在狭小的空间里,一个人的大腿压住另一个人的膝盖——只有这种时候,杰森和罗伊以格外亲密的方式交叠在一起才看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话说回来,杰森到现在也没有提起刚刚的事,所以很可能他就是沉浸在梦里,对现实中的一切无所察觉,很好,这是罗伊能想到的最好的情况,等等,如果杰森不用踹的把他弄下去就好了,这家伙做奇怪的噩梦的时候总是特别好动。 
 
        所以,不会真的是英仙座γ星的反政府军吧?会吗?因为罗伊真的想不出别的解释了。也许是他对于陌生生活方式的应激反应:过于充足,还算舒适,而且不被打扰的睡眠显然是一件令人恐慌的事;也可能是因为他们离哥谭远点了,这会让很多事都变得不一样。罗伊对那个城市没什么特殊的情结,见鬼,他对星城也没什么特殊的情结,回忆?很多,眷恋?一点。只有哥谭的这帮人才有这毛病,哥谭这地方有毒,她就像海拉,上半身魅惑动人,美艳绝尘,下半身腐烂发臭,蝼蚁丛生,她束缚住你的灵魂,嘉尔姆的獠牙绕着你打转,而你无法逃离,不愿逃离。有时候罗伊恨死了这个城市,有时候他站在夜幕下的哥谭中,呼吸着带重金属废气的空气,淋着整晚都不会停的细雨,仿佛能看到被雨幕模糊的虚空中伸出藤蔓,蜿蜒过街道和高楼,紧紧地缠绕住杰森,该死,该死,这窒息的感觉是会传染的,该死,他—— 
 
        “嘿!罗伊!去开门!” 
 
        杰森从他那张床上探过身子来,在罗伊耳边打响指,他凑得很近,罗伊甚至能看清他眼球上比起以前减少了很多的血丝,还有湛蓝色虹膜上放射性的纹路。 
 
        “哦,对,披萨,我去拿。” 
 
        罗伊起身下床的时候还在试图回忆刚刚究竟在专注地思考什么才会想到走神。 
 
 
        晚饭时间是窝在简陋的沙发上看电视,顺便解决掉披萨和炸鸡,罗伊付钱的时候差了五块,杰森翻了个白眼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十块的扔给披萨小哥,后者接过钱的时候视线像红外线扫描一样从上到下打量起杰森,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好在罗伊在他问电话之前就关上了门。 
 
        杰森和罗伊短暂地就看什么节目争执了一下,在看了三分钟《明星学徒》(*2)之后杰森认输地把频道调回了《小公主苏菲亚》(*3),只因为受不了罗伊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地提起这个动画有多么棒,“幸运草是个帅呆了的兔子”,“别看安柏看起来像个贱人但她其实挺可爱的,有时候”,等等之类的废话。 
 
        杰森耐着性子陪罗伊看了五分钟就发现这是个只看标题就知道结局的动画片,于是便斜倚在沙发扶手和靠背形成的夹角里盘腿坐下,捧着《太阳照常升起》让海明威带他精神私奔。不过不知多久之后他的注意力重新被电视机夺走,再过十五分钟之后他激动地拍着罗伊的大腿叫着:“哇哦!她可真酷——”话说到一半看到罗伊已经头仰在沙发靠背上大张着嘴睡了过去,口水流到了耳根,红发在脖颈后卷曲。 
 
        杰森晃了晃罗伊的肩膀,没有任何反应。杰森做了个鬼脸,决定自己大概是不擅长叫人起床,他小心避开淌下的口水伸手合上了罗伊的嘴巴,搂住弓箭手的腰把他扛到肩上,再扔回到靠门的那张床上。 
 
        半小时后杰森洗漱妥当,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躺在床上,闭灯之前看了一眼呼呼睡着的罗伊,犹豫了一下又从床上下来,把搭在椅背上的皮夹克盖在罗伊肚子上,然后回到自己床上,关灯,闭眼。 
 
        “晚安,罗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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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唐纳德川普的真人秀节目 
        *3:迪斯尼动画片 


这个今年完结有点悬【笑c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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